溫特.貝爾丹迪5

—快去採摘那朵禁忌的花


「我喜歡你,你喜歡我嗎,兔子。」這天佩涅洛佩窩在他旁邊,突然問起他這件事情。

那是溫特還把她當作學生看待的時候,「我喜歡你。」然後摸了摸佩涅洛佩的頭,覺得她只是待在公爵家受盡折磨需要點關懷罷了。

「是喜歡我呢,還是喜歡我的靈魂?」

「妳又看了什麼書?」顯然不是為了關注,他放下手邊的事情抬頭問。

「我沒有哇,我看的都是淑女在看的書。」這時候的佩涅洛佩早就發現要能融入在貴族間的首要條件就是同化。

「那這句話是哪來的?喜歡我,還是喜歡我的靈魂?」

「上次不是去皇宮嗎?聽說戰爭快結束了,皇太子快要回來的事情……」

那是公爵和皇室成員才能參與的會議,但溫特佯裝不知情,認真地聽著。

「……我看到他們在偏僻的宮殿裡面又喊又叫的,然後那個女生問二王子這句話。」

「……什麼?」

「就是問了他喜歡她還是喜歡她的靈魂……?」

「妳看到了什麼?」

「他們在偏僻的宮殿衣著不整,發出了一堆、唔?」佩涅洛佩直接被摀住嘴巴。

「身為淑女,偷看不是一個美德。」

「就是因為身為淑女,所以我沒有偷看。我隱身了,光明正大的看。」佩涅洛佩拿下手,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錯。

「真的!不信我給你看。」佩涅洛佩沒有放下緊握著的手跳了起來。

「不需要。」已經來不及了,小佩涅洛佩把瞬移咒說出來,順便隱身要向兔子驗證奇蹟的時刻。

那確實是一對在做些什麼的男女,他們放蕩地互相發出淫穢的叫聲,絲毫不擔心會被誰發現。

「您愛我嗎?嗚嗚嗚嗚……您真的愛我對嗎?」接近尾聲,那個女子哭喊著。

「啊,她又換了一句話。」佩涅洛佩很苦惱,她的小手緊緊地捏著那雙大手,大手輕揮了幾下示意帶她離開,小佩涅洛佩應聲和他一起往外頭走。

「殿下,您真的愛我嗎?」

這句話讓佩涅洛佩回頭,二王子也只是漫應了一聲,沒有作出任何回答。

那時候她好像懂了,為什麼那個女生要這樣哭,因為她愛的人不愛她。

「……妳有在聽我說話嗎?」溫特稍嚴肅的音色讓她回神。

才發現已經回到他辦公的商會。

「所以……她說的喜歡,其實不是喜歡?」

「唉,以後不要再看這種事情了。妳還太小,不適合。」溫特沒有指責,把她的頭髮往旁邊撥。

「其實不是因為喜歡,是因為愛嗎?那又是什麼呢?導師知道嗎?」來了,這孩子求知慾出現時才會稱他為導師。

「佩涅洛佩。」沒有回話,「給我自己回家。」

小佩涅洛佩只覺得自己被罵的奇妙,從來沒有人告訴她什麼可以什麼不行,幾乎都是溫特以導師還有哥哥的身分教她的。

那天佩涅洛佩離開前,碰巧遇到了侯爵管家,「我一點都不知道侯爵在想什麼。」她這是作為被無端指控的分享。

「隨意猜忌他人猜想或許並不淑女。但您也只是獲得了進去宅邸的許可,卻從未獲得窺探迷宮的本質。」

「迷宮?」侯爵管家沒有回答只是鞠躬離開。


那是埋藏多年的記憶,佩涅洛佩卻在回歸日月島,溫特送她回寢房和她道晚安的這個夜晚,被她想了起來。腦袋過於混亂,甚至連旅程怎麼結束的都不知道。


先前馬車上的那一吻,讓他們擁有一段美好的沈默。佩涅洛佩面對這些人,沒有多在意剛剛發生的事情,而是跟著問起正事。她順著帶路夫婦的話,配合著問。溫特知道,佩涅洛佩沒有興趣,只是她的教養不容許她忽視別人。


孰料,走出來迎接他們的女孩襯著柔美的笑容、和公爵家掛著的、沒有她的家族畫像的已故公爵夫人一樣。

明明,她下個禮拜就要成年禮了。

可是現在看著這個人,就連她都相信,這個人就是伊芙·埃卡特。


「侯爵。」於是佩涅洛佩想在他離開前,做一個確認。

溫特站在她的面前看著她,單手轉動著指間的戒指。

「溫特侯爵。」佩涅洛佩不確定該不該開口,「對我的測試有成功嗎?」

「……佩涅洛佩。」

「您這樣稱呼我,是測試成功的意思對吧?」她摸了摸放在旁邊還沒看完的那本書。

「所以,剛剛那個吻。」她撫過自己的眉角,「也是在測試囉。」

但那其實是連溫特自己都搞不清楚的舉動,又要如何組織成話語,解釋給她聽?

「您還是沒有變。是啊,我大巫師貝爾丹迪,怎麼可能會改變。」

「畢竟那是您的,當責啊。」佩涅洛佩扯了扯嘴角,「還要登門拜訪太麻煩了,您打算何時帶回來我都無所謂,真正公主的位置本來就不是我。我有自知之明,侯爵。」


佩涅洛佩盥洗完,全身濕漉漉的坐在床邊,看著公爵府外頭嚴謹的看守,沒有相關的人出現,沒理由敞開的大門。

就算是在這種深夜,只要真正的埃卡特公主出現,這世界也會為她找到一百萬個藉口,替她敞開深鎖的大門吧。


「妳只要記得呼吸就好。」腦袋裡跑出那喜歡、喜歡的回憶後頭,還有著她記不太清楚的事情。

可是佩涅洛佩知道那是溫特說給她聽的,小時候的事情,到底是怎麼回事?

去見他,問清楚,包括那個吻。髮尾的水滴落在腳邊,她想問清楚,為什麼會有那段缺失的記憶。


從日月島回來後,溫特拖著身體的不適,脫去外衣就躺倒在空間的床鋪裡。他的狀態很不好,但淺意識告訴他要去空間看一看。

昏厥之前,他側身看著那朵紫色的花苞,開花了。是一朵美麗的紫玫瑰。

「呵……」好多東西壓著他的頭,裡面有一個東西叫做當責,那旁邊是佩涅洛佩·埃卡特。

再睜開眼,溫特發現自己的頭枕在佩涅洛佩的大腿上。

「你醒了。」

「頭髮怎麼是濕的?」

「你發燒了。」

溫特眨了眨眼,透明的天花板映著外頭的空氣。

「我下個禮拜就要舉行成年禮了。」佩涅洛佩壞心地把溫特額上的頭髮全部往後梳,原本想著要弄亂它,好讓他看起來很狼狽,卻弄出個反效果。

「什麼?」溫特全身發熱,佩涅洛佩身上的冰冷起到了些許降溫的效果。

魔法師幾乎不生病,相反地只要一生病就很難好。

「為什麼要把我的記憶封起來?」施法的人只要衰弱,先前做的一切可能會失效。

「妳……!」溫特猛地睜開眼,他一伸手就抓到了她。

「為什麼你什麼事情都要自己扛。」這次落下來的,是鹹濕的淚水。


當責是說到做到,是要完成『自己承諾要完成的事情』,也就是為『最終成果』負起『完全責任』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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