萊納德．埃卡特1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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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佩涅洛佩！」

萊納德叫住我，希望能留住我。但我頭也不回的離開閣樓，連裝都沒裝一下。

祭典的煙火把這一切襯得如詩如畫，直到一個小影子出現。

「嗚哇！」佩涅洛佩一個轉身，往萊納德那邊跳。

「妳幹嘛？！」萊納德沒想過臭脾氣佩涅洛佩會回頭。

「妳幹嘛啦！手不要抓那麼緊！」豈止是死命抓著他，她根本是躲在後面把他當護盾，這讓他們同時倒到沙發上。

「放開！」搞不清這是哪招，萊納德先開口想要拉開距離。

「有尾巴！」佩涅洛佩看都不看他，注意力都集中在剛剛出沒的地方，是黑色長尾巴啊！那是她最討厭的生物，不對，要是軟骨動物排第一，這個也算是軟骨動物吧？

「......尾巴？」萊納德看著趴在她身上的女孩，看起來不像在說謊：「不可能，公爵家的僕人不是裝飾用的。」

「那你去看！」佩涅洛佩可不打算冒這個險。

又來到對立面，這次不像剛剛的口角尷尬，是賭上埃卡特名聲的比賽。

「怎麼可能。」萊納德撐起身，想看清楚她一直盯的方向。

「啊！你不要！」也因為這樣佩涅洛佩最好的依靠消失了，她緊抱住萊納德的腰，深怕下一刻老鼠衝出來。

「阿妳不是要我看？妳這樣我要怎麼看？」他已經不想管現在這個距離有多不合邏輯，總不可能一輩子賴在沙發上。

後知後覺的佩涅洛佩，「......哦，我以為你要丟下我。」

「妳......」萊納德還想說甚麼，可是這次連他都看到那條長尾巴。

「啊！你看啦！」佩涅洛佩抓著已經起身的萊納德的衣角。

「妳看錯了啦。」萊納德拍了拍抓住他的手，走到角落把那東西抱起來。

「是隻貓咪！」萊納德走回來還順手理了理貓咪的頭毛。

真不知道該說感激還是好險，佩涅洛佩手安在身上笑著看那隻幼貓。

「我就說埃卡特的僕人有在做事吧。」萊納德很喜歡遊戲，其實可以說是某種程度上的無趣才玩的，輸了也無所謂，贏了更好，就是一個爽。

「怎麼會出現在這裡......？」

「誰曉得，被煙火嚇到從窗戶跳進來的吧。」萊納德指了指半開的窗戶，外頭的煙火還沒結束演出。

「對不起。」萊納德沒忘記剛剛的誤會，「剛剛的事情對不起。」他撸了撸手上的小黑貓，小東西早就舒服的把臉卡在他的手裡。

「你道歉我就一定要接受嗎？」發生這種事情要再板著臉吵架就有點牽強，「你栽贓給我的事情，我也不打算原諒你，就這樣吧。」

聊到這個佩涅洛佩想離開了，「妳又要走，聽我把話說完！」

「憑甚麼阿？」戰火一觸即發。

「咕嚕咕嚕咕嚕咕嚕......」小貓咪打著呼嚕的聲音，視線再轉往萊納德不停撓著他的手。

然後就休戰了。

「......那隻貓跟你滿配的。」不知是不是稱讚，反正佩涅洛佩還是先離開閣樓了，「我以後不會再來了，小公爵你請便。」

性格乖張的萊納德，遇上我這個頂替他妹妹位置的假公主，總是會用他惡毒的嘴巴無端引起是非。現在看他和這黑貓配在一起，雖然沒有張開眼睛，但他懷裡的那隻貓，一定是倚著這無聲的安全感，賴在這裡的。

「......莫名其妙。」氣氛並非不可挽回，萊納德無聲地看著她離開，感覺到手裡的貓換了個姿勢。

原來是他停止撫摸，貓咪抬頭睜開眼睛，不解地望著他。

那雙栩栩如生的湖綠色眼睛，無辜地讓人憤怒。

＊

公爵和公爵夫人有著先婚後愛的愛情，起因是聯姻，結局是愛情。

「為什麼不是給德瑞克，是給我呢，媽媽？」他轉著剛掛到身上的項鍊，那是顆藍綠色的水滴石。

「很適合你啊。」

「可是項鍊是女生在戴的啊！」搞不明白的萊納德摸了摸自己和媽媽一樣顏色的頭髮

公爵夫人是如此富有才華，她包辦了府上大小的事宜，甚至是公爵以及其孩子們的服裝，各式各樣的搭配彰顯出她所愛之人的特點，卻硬是在視覺獨特性中產生了一種無法言喻的和諧感。

比起學習，他更常在換季前和母親一同試裝，「萊納德很有天賦。」

「那當然啊！我那麼帥！」他洋洋得意，又沾沾自喜地把這段時間想出來的設計理念分享出來，最終定位出自己的獨特風格。

「你穿成那樣幹嘛？」德瑞克剛好抽空經過，看到萊納德五顏六色的打扮沒有做出任何批評，那只是單純的詢問。

「德瑞克，今天過得怎麼樣？」這是來自母親的問候，卻在轉頭看到萊納德自己搭配的造型後，捏了捏他的耳垂：「如果你不介意，可以增加耳朵的配件。」

萊納德當然不介意，洋洋得意轉著脖子上的水滴項鍊露齒大笑。覺得自己真的是天才，無師自通。

「說到這個，萊納德你不要再逃課了，跟我過來。」

和母親攀談幾句以後，德瑞克才想起自己的正事：把弟弟帶過去上課。

「哦天哪！」他想逃，耳邊是母親的笑聲，那時候她已經懷孕，如果是個女生就好了，男生煩死了。他被德瑞克拖去訓練的時候，這樣想著。不對，是德瑞克管東管西煩死了。

這是他又做了那場夢以後醒過來的吶喊，一隻手伸向空中，而哪裡什麼都沒有。

給夢嚇醒的他今天睡過頭，也只能邊走邊穿然後在轉角處撞上一個人。

「……伊芙？」他嚇到了，也發現自己說錯了。

「萊納德哥哥，對不起……」是佩涅洛佩，今年十二歲才剛被領養回來。

然後，他們竟然給她穿伊芙的洋裝？

「我不知道……這是今天他們拿給我穿的。」顯然萊納德不小心把話說出口，說漏嘴讓他尷尬，卻又更生氣。

公爵家的人是怎麼想的？把她當替代品嗎？！這世界上沒有誰能夠替代誰！

「是誰拿給妳的。」他氣到不行，瞬間忘記注意口氣。

「……我不知道。」

「吼算了，我要去處理他們！你以後不要穿她的衣服！」他當初是選擇忽視佩涅洛佩叫他哥哥的稱呼，沒有做出任何回應掉頭就走。

所以沒有看到被他丟在後頭的佩涅洛佩，默默地抹眼淚帶著哭紅的雙眼離開原地。

時光飛逝，佩涅洛佩長大了。絲毫沒有伊芙的影子，原本淺粉色的頭髮變成深桃紅，那雙原本就不是純藍色的眼睛，最終變成了翡翠綠。

這是某一次萊納德正眼瞪著佩涅洛佩發現的，那讓他不自覺想到母親給他的項鍊。乍看是湖水藍，但換個角度卻是藍綠相間的水滴，在某種燈光下那會變成翡翠綠，她的眼睛也是這樣。

「大哥，你能想像嗎？她對著父親根本就叫不出口，沒辦法像我們說出一樣的稱呼。她稱父親為公爵，可是你看她叫我們哥哥多順口？不覺得很奇怪嗎？」

說著這些事情的他，絲毫沒有發現德瑞克在聽到這番言詞後的驚訝。但他沒有錯過那雙熊貓眼，「大哥，你最近還睡不好嗎？」他把頭轉過來，希望德瑞克不要太自責。

「沒事。」在這個家裏，伊芙走丟以後，所有的沒事其實都不存在。

就算是有事，其實也是其他事，那和伊芙無關的事情。